&esp;&esp;“唔……”司若努力挪动了一下沉重的身体，攀着身侧的石壁站起身来——下半截身体好像被绑上了一石重的石头，这让他动得很吃力，然而他知道，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。
&esp;&esp;岩洞漆黑，但好在他多少业已习惯了这片昏暗，经过初初艰难的适应，司若终于开始了他的探索。
&esp;&esp;这是一个与细净瓶形状差不多的洞穴，他所处之地是净瓶的瓶腹，宽而深，而越向上，则是越逼仄的洞口，最高处有一块口子，恰好能容纳一点天光。但这洞口据司若猜测，并不足够叫他逃脱，根据照射下来光芒的大小推断，洞口最多不过半寸宽，最甚不过能容个孩子上下。
&esp;&esp;当然，这洞穴周围也并非皆为石壁，一处坚固的横栏，将他与外部分割开来，而这处地方，也是狺人牢役每日进出之所。
&esp;&esp;外头无人驻守。
&esp;&esp;这是一件好事。
&esp;&esp;大概是他们认为，给自己下了药，自己就再无还手之力。
&esp;&esp;司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。
&esp;&esp;他回到原处坐下，平缓了呼吸，同时由于先前的走动，原本瘫软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。司若顺手弄来一个瓷盘，看也不看地就朝石壁上掷——清脆的“咔嚓”声后，瓷片碎了一地。
&esp;&esp;他挑了一片好把握的，在石壁上磨了又磨，剩下的碎片，则埋进米饭里头去。
&esp;&esp;然后合上眼睛，静静等待。
&esp;&esp;终于，一串急急的步子声响起，伴随着步伐声的还有狺人腰间钥匙串碰撞的声音。
&esp;&esp;“￥！”门锁转动，狺人骂了一句，根据司若这些日子对狺人的短暂了解，大抵是在说他很麻烦。
&esp;&esp;不过更麻烦的就要来了。
&esp;&esp;司若心说。
&esp;&esp;他听到脚步逐渐近了，接着是衣物摩擦的声音，狺人蹲下了，然后是木托盘被放下，替换……
&esp;&esp;“￥？”狺人疑惑地发出了一声不明意义的短词。
&esp;&esp;就在这时！
&esp;&esp;司若睁开眼睛，一个飞扑，而后持锋利碎片的右手猛地一划——
&esp;&esp;“呵……呵……”狺人瞪大了眼睛，捂着自己脖颈间致命的伤口，指着司若，张口想说什么，可口中吐出的却只是不成句词的音节与血沫，无力地倒下去。狺人以一个完全迟钝的反应，缓缓向门边扭头，似乎还想要求救，可司若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
&esp;&esp;他捂住他的眼睛，又给了他一刀。
&esp;&esp;“咣当！”
&esp;&esp;瓷片滑落在地。
&esp;&esp;一切结束了。
&esp;&esp;司若喘着粗气，扶着墙边站起来，他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，才迟钝发觉自己的手心同样被锐利的瓷片割破。可他并没有觉得过分疼痛，反而是那点火辣提醒着他突突跳动的脑门，他必须继续清醒下去。
&esp;&esp;他一把扯断系在狺人腰间的钥匙串，走出了这个牢笼。
&esp;&esp;然而……然而牢笼外面，仍是牢笼。
&esp;&esp;司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时间回到立冬当日。
&esp;&esp;沈灼怀潜入狺人圣地深处之后。
&esp;&esp;在杀了不下五个狺人之后，沈灼怀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一个问题——他杀人杀得都太轻易了，似乎见到他的狺人天然对他有着信任，根本没有起任何防备，乃至，这种信任带着一些尊敬。
&esp;&esp;以至于在他动手的时候，他甚至能看到狺人眼底的那点不敢置信。
&esp;&esp;沈灼怀没有再明目张胆地汇入人流，寻找赤妙所在的方位，而是找了块林木茂密的地方，逮到个落单的狺人，便把他一把揪进来。
&esp;&esp;看到这个狺人的脸，沈灼怀一愣。
&esp;&esp;竟还是个半大孩子，虽背影看起来个子不小，可一看脸，就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。
&esp;&esp;沈灼怀露了一半的匕首收了回去，他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的那半大狺人，只是厉声道：“你认得我吗？不用回话，只点头就好！”
&esp;&esp;半大狺人忙不迭地点了好几下。
&esp;&esp;沈灼怀的心顿时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