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……你在这里等着我,我去去就来!”沈灼怀转身欲走,准备去叫醒温家姐弟。
&esp;&esp;谁知他刚转身,那被褥中却伸出一只手来,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襟。
&esp;&esp;“别……别走。”司若在睡梦中喃喃着,他似乎若有所感,皱紧了眉头,咳嗽道,“难受……不要走……沈灼怀……”
&esp;&esp;听到司若如同呢喃地呼唤自己的名字,沈灼怀的脚步滞住了,他本想着把司若打横抱起,然而又想起外面的风雨,于是作罢,思考片刻,从旁边司若未解开的行囊中熟练地寻到一把锋利的小刀,“欻啦”一下,将自己衣襟断开:“这下还真是分桃断袖了。”沈灼怀低声笑了笑。
&esp;&esp;失去了扯住的力量,但手上好像还抓着东西,司若难受地“咿唔”了一声,随后他的手便被沈灼怀快速的塞进被子里。沈灼怀撩开他有些发汗的额发,亲吻了一下他滚烫的额头,然后转身出门。
&esp;&esp;“咚咚咚!”
&esp;&esp;“咚咚咚!”
&esp;&esp;急促的敲门声比这场急雨来得还要急骤,吵醒了熟睡的每一个人。
&esp;&esp;温楚志温岚越异常同步地“啪”地打开门,然后探出脑袋来。温岚越看到外面是沈灼怀,没好气道:“沈明之,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?!”
&esp;&esp;谁知却见沈灼怀急切道:“诺生起高热了。”
&esp;&esp;两人纷纷一惊,赶紧跟随沈灼怀去了司若的舱房。
&esp;&esp;“船上有大夫吗?”沈灼怀眉头紧皱,声音中的不安已经完全压抑不住。
&esp;&esp;“军医是军籍,按例是要跟着军队走的。”温岚越有些后悔,“再加上他们说小司没什么大问题了,我想着到京城也没什么事……谁能想到……”她也有些急起来,“早知我便怎么都留一个大夫了!哪怕是个赤脚大夫也成!”
&esp;&esp;进入房间,换了新的烛火,屋子终于亮堂起来。然而司若还是没有醒来,不知是因为更难受了还是其他,他呻y声愈发大了些,额头上冒了汗。沈灼怀赶紧过去触了触温度——还是一样的滚烫。一颗晶莹泪珠滚落司若眼边,被沈灼怀伸手轻轻擦掉。感受到有人来了,司若又紧紧揪住了沈灼怀的手,好像他略微冰冷的手掌像他的一根救命稻草。
&esp;&esp;沈灼怀无助地看向温楚志他们:“让船靠岸,求求。”
&esp;&esp;温楚志一跺脚,站起来,转身快速往船头跑去。
&esp;&esp;温岚越也站了起来:“长热退不下来不是个事,我去打桶水来,你帮他擦一擦,降降温。”
&esp;&esp;沈灼怀朝她点了点头,而后又转头望向了司若。
&esp;&esp;“……”司若口中溢散出一些不成词句的话,叫沈灼怀听不明白,他只能等自己手被司若捉热了,再换上另一只,而先前那只手则伸出附近去吹一吹冷风,如此替换。
&esp;&esp;好在温岚越回来得很快。
&esp;&esp;冰冰凉的帕子替代沈灼怀的手覆盖上了司若的额头,他好像终于感知到了能够叫自己轻松的凉意,一直紧抓着沈灼怀其中一只手掌的手松开了,发出了一声短促却舒适的噫声,手垂落下去。沈灼怀松了半口气,用另一张帕子浸湿了,反复给他擦拭胸口与露出的手臂,又用手指一下一下地由腕横纹自他肘心摩擦。此刻沈灼怀什么也不想,只想着司若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。
&esp;&esp;很快,被雨淋了个落汤鸡的温楚志跑了回来,气喘吁吁地扶着自己的膝盖骨:“这、这雨可淋死我了……”
&esp;&esp;“怎么样?!”沈灼怀赶紧问道,“附近能靠岸吗?靠岸是什么地方?”
&esp;&esp;温楚志抿了抿嘴:“船家师傅说……今夜风浪太大,已把我们一浪送出清仓。但也是因为风浪太大,我们不可能靠岸,靠岸有满船倾翻的风险。要找最近的城镇,至少、至少也得等明日,风雨停的时候。”
&esp;&esp;沈灼怀的心顿时愣了下去。
&esp;&esp;他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:“那他今夜要怎么办才好?就这么熬着?”
&esp;&esp;说话间,司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,沈灼怀以为他醒了,赶紧将他扶起,拍了拍他的背,然而司若的双眼还是紧紧阖着——这似乎只是他昏睡间一点难得的反应,而后又倒在了沈灼怀怀里。
&esp;&esp;“只是风寒,或许不会有什么大事……”温岚越安抚沈灼怀道,“小司年轻,今夜必定能熬过去。”
&esp;&esp;“的确只是风寒,可前提没有他还在吐血!”